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 吞之-《对弈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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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凌那句石破天惊的“你背后真正的主人......就是当今天子!!!”,如同九霄雷霆,在紧闭的二厅内轰然炸响,震得所有人耳中嗡嗡作响,心神剧颤!
周幺、陈扬、朱冉、吴率教乃至小宁总管,无不骇然变色,瞳孔骤缩,倒吸一口冷气!
污蔑天子?!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公子(督领)他......他怎么敢?!
而被捆在树上、如同血葫芦般的丁侍尧,在听到“天子”二字的瞬间,浑身肥肉猛地一僵,那双肿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里,极快地掠过一丝根本无法掩饰的、深入骨髓的慌乱与恐惧!但这丝慌乱仅仅存在了一瞬,便被他用更强烈的疯狂与色厉内荏强行压了下去!
“荒......荒天下之大谬!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丁侍尧发出了尖利刺耳、近乎癫狂的嘶吼,拼命挣扎着,试图用声音掩盖内心的惊恐。
“苏凌!你......你疯了!你竟敢污蔑圣上!你这是大逆不道!要诛九族的!”
他急促地喘着粗气,眼珠乱转,搜肠刮肚地开始狡辩,声音因极度的恐惧和激动而扭曲变形。
“老奴......老奴是因为在宫中失势,待不下去了!是被排挤出来的!如同丧家之犬!天子......天子若是老奴的主人,怎会......怎会眼睁睁看着老奴被罢黜秉笔之职,贬到这鸟不拉屎的行辕来做最低贱的下人?!这......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此其一!”
他越说越快,仿佛要将所有的疑点都堵上。
“其二!天子乃是九五之尊,口含天宪,执掌乾坤!他若要对你这黜置使行辕有所举动,一道圣旨便可!何须......何须用老奴这等已然失势废黜的阉人,行此鬼蜮伎俩,暗中传递消息?”
“这......这岂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天子需要如此麻烦吗?!”
“其三!”
丁侍尧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歇斯底里的“委屈”和“愤慨”。
“老奴......老奴若真是天子的人,肩负密探之责,更应小心谨慎,隐忍蛰伏才对!岂会......岂会如此不小心,这么快就被你们发现擒获?这......这符合常理吗?!”
“苏凌!你这一切的推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你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就是因为抓不到老奴别的把柄,便想出这污蔑天子的毒计,想要杀人灭口!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
他声嘶力竭地吼叫着,试图用巨大的音量和无理的狡辩来搅乱视听,掩盖真相。
苏凌冷眼旁观,脸上没有丝毫动容,甚至嘴角还挂着一抹极淡的、充满讥诮的冷笑。
他并未急于打断,直到丁侍尧吼得声嘶力竭,暂时停下来喘着粗气,用怨毒而又惶恐的眼神死死盯着他时,苏凌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
“说完了?”
丁侍尧喘着粗气,色厉内荏地哼了一声。
“好,那本黜置使就一条一条,帮你捋一捋,也让大家听听,你这番狡辩,是何等的......可笑与不堪一击!”
苏凌目光如炬,扫过厅内众人,最后定格在丁侍尧脸上。
“第一条,你说你失势被贬,天子若是你主人,岂会坐视?”苏凌嗤笑一声,“丁侍尧,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怎会说出如此幼稚之言?”
“何为‘失势’?何为‘贬黜’?这本身,难道就不能是一出苦肉计?一场精心安排的戏码?!将你这位曾经的秉笔太监,‘合情合理’地、‘不引人注目’地送入黜置使行辕,岂不是比强行安插一个身份清白、毫无缘由的新人,要隐蔽得多,也可靠得多?!”
“你这‘失势’,你这‘被贬’,恰恰是你潜伏于此最完美、最不令人起疑的掩护!此其一!”
“第二条,你说天子若有所图,一道圣旨即可,何必用你行此鬼蜮伎俩?”
“丁侍尧,你是真蠢,还是把我们都当成了傻子?天子圣旨,明发天下,代表的是朝廷法度,是煌煌天威!有些事,能做,却不能明说!尤其是......对付我这个黜置使!天子若直接下旨查办,以何罪名?若无真凭实据,岂非寒了天下人之心?徒惹非议?”
“而通过你这条暗线,暗中收集‘证据’,罗织‘罪名’,掌握我的动向,等待时机,一击必杀!这才是真正的帝王心术!杀人不见血!你,不过是他手中一把见不得光的刀而已!此其二!”
厅内众人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苏凌的分析,丝丝入扣,直指核心!就连吴率教也瞪大了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
“第三条。你说你若真是天子密探,理应小心谨慎,不会轻易被发现,对吗?”
苏凌忽然踏前一步,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射线,穿透了丁侍尧所有的伪装,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洞察一切的凌厉。
“那本黜置使问你!你这次传递消息,为何偏偏选择在聚贤楼之会、龙台深山伏击之后这个敏感时刻?!这难道仅仅是巧合吗?!”
“不!”
苏凌斩钉截铁,声音如铁。
“这是因为,你背后的主子,需要第一时间知道,聚贤楼孔、段、叶的密谋,以及深山之中针对本黜置使的伏杀——到底成功了没有!下一步,又该如何行动!你需要将这里最及时、最准确的情报送出去!所以,你冒险了!你不得不冒险!因为你的主子等不及!这才露出了马脚!此其三!”
苏凌环视四周,看着神色各异的众人,沉声道:“这三条狡辩,看似有理,实则根本经不起推敲!一条苦肉计,一条帝王术,一条情急露马脚!”
“丁侍尧,你还有何话说?!”
苏凌这番驳斥,已然让周幺、陈扬、朱冉等人心中的天平彻底倾斜!
他们看向丁侍尧的眼神,充满了震惊、恍然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寒意!若真如此......那背后的凶险,简直难以想象!
丁侍尧被苏凌驳得体无完肤,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如筛糠,心理防线已然濒临崩溃!
但他深知,承认是天子的人,同样是死路一条,甚至死得更惨!
他陷入了最后的疯狂,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嘶声力竭地吼道:“强词夺理!全是强词夺理!苏凌!你这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你的推断!你没有证据!”
“你污蔑当今天子,这是弥天大罪!要诛九族的!证据!拿出证据来!拿不出证据,你就是欺君罔上!就是乱臣贼子!!”他试图用“证据”和“欺君”这顶大帽子,做最后的反扑。
“呵呵......哈哈哈哈!”
苏凌看着丁侍尧这番丑态,不怒反笑,那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冰寒与嘲弄。
笑声戛然而止。
苏凌目光如电,扫过厅内每一个人的脸,最后落在状若疯魔的丁侍尧身上,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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