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就在胡宗宪心中暗自思量着,这一次重回江浙为官,要大开杀戒,好生破一破两地积弊的时候。 同样的。 午门前自凌晨得知宫闱失火便赶来此处,等候至今的文武百官们,亦是只觉得口舌干燥难耐。 是个人都明白。 严绍庭这是要亮出屠刀,在江南大开杀戒了。 他根本就不在乎江南是不是血流成河,是不是会人头滚滚,无数人破家灭门。 而官员们又惊讶的发现一个问题。 那就是即便他们如今知道了严绍庭要这样做,他们也没法子传讯给江南提前做好准备。 京师城门皆在严绍庭掌控之中,刚刚对方更是当众说了要封锁城门,更要京营和厂卫监督。 虽然禁严的是商贾百姓,以及通往边关的商路,但有厂卫那帮虎狼爪牙在,能放任大军南下开进江南的消息提前流出去? 便是杨博也不得不开口道:“兵马调动,历来皆为军国大事,少师如今执掌京畿内外,以皇上圣体有恙而禁严京师,我等自无指摘,此乃应有之意。然十万兵马调动,三位国公离京南下,京营总督、镇远侯亲率兵马,又调俞大猷、谭纶等边臣悍将南下操练兵马,与制不合,若无陛下明旨,恐怕会惹来诽议。便于少师而言,虽为国家社稷,难免会真有权臣窃国之言流传。” 此番杨博开口说话,算得上是公允。 他认严绍庭现在执掌中枢大权,掌控京畿内外。但调动兵马南下,却并不认同,但也只能以规矩体统来说话。 其实在杨博看来,若是真有机会能杀一杀江南的锐气,好生打压一番那帮安于江南富贵,不知国事艰难、边关凶险之辈,也未尝不可。 自太祖高皇帝创立大明,至今二百年,那帮江南人整日只知喊着天下财税泰半取自东南,而东南赋役甲天下,以此彰显他们为国奉献牺牲。 可这帮人却总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江南是出钱出粮。 可天下却是四境在守着。 若无九边数十万边军,数百万边民,蒙古人早就重新南下打进中原了。 若是没有江西、广西、贵阳等地土兵、狼兵支撑,浙江、福建、广东一带早些年只怕真要叫那些倭人给抢去了,又岂会轮到倭患泰半为假,真倭不过寥寥。倭患动静闹得大,可实际上里面道道却又盘根错节。 自己出身晋地,自然乐得看见江南人受难。 不过严绍庭这一连串的动作,却并没有将晋党人放置其中,却让自己不太能接受。 就算不是奔着功劳去的。 难道自己晋地之人的刀便不利了? 总要叫江南人知晓知晓他们往日瞧不上的晋地之人,究竟是有几分悍勇,不似他们江南人只知风花雪月。 而杨博现在依旧是兵部尚书。 严绍庭见状立马看了过去,心中大抵是了然对方想法。 他只是默默的从身上,将那块不久前拿到手的虎符取出,朝着杨博晃了晃,而后又妥当放回,这才拱手朝拜西苑方向:“兵部建言警训,本官前番已得皇上赐下虎符,按制当有调兵遣将、统御兵马之权。” 见严绍庭竟然连虎符都拿出来了。 杨博眼皮跳动了两下,便不再多言。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 严绍庭竟然依旧对着杨博说道:“本官虽不常经军事,却也知晓兵贵神速,军机大秘。此番用兵江南,亦非自相残杀,乃为节制地方,提防无故生乱,致使谣言四起蒙蔽黎庶,其意仅为弹压震慑宵小不臣之辈。南直隶、浙江三十余府,地广人多,本官昔年整训操练京营,知其根底,此番定会短缺最善守地战将。中枢各部官员,可以此举荐将校于兵部,早陈内阁,检校无误,调用东南分兵坐镇东南。” 从一开始。 他就在用分化拉拢打压的手段。 无论是摊丁入亩还是一体纳粮,乃至于是禁止蓄奴,都是将整个南直隶、浙江及各地与朝廷官员分别对待。 毕竟。 我可能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和你拼命,但若是要我为了他人的利益和你拼命恐怕得要三思而后行了。 如今南直隶和浙江就是他亲手放在饭桌上的点心。 邀请所有人上桌分润肢解。 果然。 严绍庭让朝中官员举荐武将一事即出,立马就引来一阵关注和期待。 在朝为官,谁都有那么几个亲朋好友,即便是文官不常与武将来往,但得了举荐之权,也能借此和那些想要南下立功勋的武将有一番交情。 杨博当即便脸色大变,眼里闪过笑意,看了眼首辅,而后朝着严绍庭拱手道:“少师谋国之言,兵部担此差事,必当尽忠公允。” 他已经在想着是不是要和王崇古联系一番,从边军和晋地挑选几人送去南边。 不求多砍几颗江南的脑袋。 至少晋人这次不能在这等事情上落后于人,丢了脸面。 而见杨博都开口认同了严绍庭的计划,高拱心中又是一沉。 就连晋党现在都开始站在严绍庭一方了吗? 正当此刻。 严绍庭的目光却已经盯上了高拱:“元辅,此次大军调动,虽然京中已经戒严,严防消息外传。但大军开动,所谓粮草先行。我知高世兄如今依旧在户部当差,不如此次军机粮草调动,便由高世兄操办吧。” 高务观。 这个当年被自己拉出来与高家结好的人,也是自己当年拉着对方和高家,在军需事宜上和徐家打擂台的关键人物。 这几年虽然在朝中没有步步加官进爵,但在户部也算是有些名头了,是个能干事的人。 高拱初闻自己儿子也被严绍庭点名,脸上一愣。 而一旁的赵贞吉却已经是笑着开口道:“元辅累年秉国,操劳国事,从无私利子弟之事。这些年务观在户部当差,或许旁人不知,但我于内阁执掌国家钱粮之事,却对务观颇为了解,是个能做事的人,若非元辅的缘故,早几年我都要提举务观了。” 有了赵贞吉这位总管天下钱粮的阁臣开口作保。 高拱更是心中沉甸甸的发闷。 没来由。 高拱眼神里带着几分幽怨的刮向面带春风的严绍庭。 “润……严少师如今亦算临乱受命,与我等机预内阁,料理国事,所言句句为国,处事公允,老夫虽年长,却是受教颇多啊。” 也不知这话是在酸严绍庭大权在握,还是感谢对方提携他儿子。 总之。 高拱态度是软下来了。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