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小说网 - 网游竞技 - 凌霄启天在线阅读 - 第六十章 你授道 我教学

第六十章 你授道 我教学

        没等在城里的张惠文有所行动,姓穆的又拎回来一个女娃。

        这就值得玩味了,姓穆的打算广收门徒,开宗布道?

        后边会不会再带回几个小崽子先不管,办自己的正事要紧,得赶紧去城外谋个教书的营生,只是教授烂大街寻常学问,姓穆的知晓了也不会拦着。

        可让老张好等。

        明明就是想淘个读书人,那些凡人两眼抓瞎一样,每天从自己说书摊子路过,个别几个都成了熟客了,就没想过动动嘴皮子过问一下,逼的自己用了个卖惨的阴招,这才招来他们问询。

        钱太少,怕束脩不够?不是事儿!

        孩子笨,怕学不会?包老夫身上!

        雷厉风行解决了前边难题,去了城外村里选址,村民又说还没想好在哪儿建学堂。

        已经被尊称为先生的老张,看一眼姓穆的家院落方向,扭头指向与其对角的一处猪圈,就这儿了!

        村民大为疑惑,这风水咋看都不对劲。

        笨啊!拆了重盖茅屋就是了,我要真是落魄书生还会在乎这些,既然没落魄,只是装装样子,更不会在乎这些。

        当天就拆了猪圈,村民家里,不管有没娃子上学的都来帮忙,三天就建成了一座简易学堂,张惠文身为读书人,怎么看怎么亲切,跺一脚地面,砸的挺夯实的,赞叹一声,老实人家做老实事儿。

        既然是穷地方,自然没有典礼一说,学堂就是上学读书的地方,马上开课,对孩子们要求几乎没有,唯独朗读声得大,嗓门敞开了吼,吼的姓穆的躲屋里都能听见那种,让他出门看得见,回家听得着。

        过了个把月,等安顿下来后,张惠文亲自拜访了姓穆的,苦口婆心又巧舌如簧般劝说两个孩子上学事宜。

        “你我大道不同,此事休要再提。”

        “只是一些烂大街的书本,非我文泽大道。”

        “那就更没必要了,谁教不是教。”

        “那读书识字总有必要吧。”

        “我这个做师父的教授即可,不劳烦张先生。”

        听到这个狗日的油盐不进,老张有些撒泼了,“孩子就是孩子,你亲自教授自然是好的,可他俩在生于人间,活在人间,缺了师门中的严苛,少了人间问学的氛围。”

        看到姓穆的脸上少有的思虑之色,趁热打铁道:“再说了,孩子还小,玩闹的时候多,你是打算和两个徒弟玩忘年交?”

        只要是讲理,还是咱读书人嘴皮子管用,事儿就这样办成了。

        既然有些话已经说出口,老张也不好给两个孩子私自开小灶,教书人的本分还是有的,都是平等待之,若是孩子自己来求,那做先生的肯定乐见其事。

        女娃崔英,一回想起来就让老张头疼不已,凡人间让女娃读书识字的本就不多,以为是个求胜上进的,可惜并不是,说多了都是憋屈泪,属实烂泥不上墙、朽木不可雕。

        玩的时候心大,性子特别野,能吃也能睡,就是不好学。

        早些时候还能用戒尺惩戒一下这个女娃,能让她暂时收敛几分,这种事情上,姓穆的也知晓其中轻重,不会轻易干涉,只是后来打板子就不好使了,顶多让崔英脸皮不自主的抽抽两下,隔天该干啥干啥,原来怎样还是怎样。

        身子骨瞧着瘦弱,不过猛吃饭催出来的力气不小,和同龄人角力没输过,不过放在修行上,就不值一提了。

        陈景这个少年,在整个学堂属于最好学的,有什么不懂的几乎都会请教,甚至有时,作为过来人的张惠文轻易就能看出,这个内秀的孩子不好意思麻烦先生,大概回家去问师父去了,欣慰之余有些心疼。

        懂事的孩子早慧,内秀的孩子早伤,这孩子越懂事,越是让他这个做先生的为难。

        这种穷地方,没个几十年的文治教化,难出读书种子,陈景这孩子虽说用心,和他修行潜质一样,仍旧不被张惠文看好。

        某天灵犀所至想到这里,既然这两个孩子不是修道种子,那我文泽书院是否能以此为切入点,合情合理介入其中,送与两个孩子一份机缘,至于姓穆的,大概是不会阻拦的,白送的机缘,你这贼偷得多违心,才会给弟子拦下。

        不过这两个孩子的平凡,确实让张惠文苦思冥想,就算我文泽送出一份机缘,注定不会太大,也不会小了去。

        太大接不起留不住,太小用不了犯不着,往后的事谁也不清楚,只看现在的话,两个孩子甚至配不上,强行塞给他们,弊多于利,祸盖过福。

        直到那天晚上。

        早早就寝的张惠文是被压衣玉佩唤醒的,是院长他们给自己护身用的,冷不丁的就给用掉了,刚唤醒时让他有些惊惧,这破地方还有打家劫舍的?

        那么大一座城池看不到啊,来这里偷抢教书匠,不为人子。

        黑灯瞎火的听到一些声响,轻手轻脚摸出屋门后看到了“罪魁祸首”。

        姓穆的院落好不热闹,黑云无中生有围绕上空,雷光闪耀,雷鸣不绝,张惠文看出一些门道,整座院落处在小天地中,还不止一重,内里还布置了阵法,这才勉强压制住了那股毁天灭地般的威势,即便如此,动静还是太大,整个院落附近的地根都有晃动。

        这是在打架?

        没道理啊,姓穆的算是那种极爱显摆的货色,另外两个,剑修武夫也是讲究排场的,过往遇到的这种货色,都是不爱遮掩的,这会儿咋在自家院子里打起来了。

        孩子咋办,你们几个老不休干架,别牵连的孩子,想着过去劝说一下,走近几步,这时候包裹着院落的小天地猛地暴涨,如同吹涨的气泡,向四周扩散些许,还好只是片刻功夫,复原缩了回去。

        看到小天地结界掠过之后的树干,张惠文咽了咽口水,只要是碰到了结界的地方,树干消失无影无踪,可见小天地当中的混蛋没个留手。

        这些家伙都是武疯子,奈何咱是斯文人,就不和他们一般见识了,打生打死不要紧,孩子还在就万事大吉。

        也替两个小娃不值,倒霉摊上这么个混账师父,以后出门肯定要为其擦不少次屁股。

        等到了隔天,姓穆的给两个徒弟告了假,一连几天皆是如此。

        这难免让老张心里泛起新咕嘟,两孩子真给伤到了?

        你姓穆的连孩子都护不住。

        又或是……

        几天过后,两个孩子可算回到学堂,继续读书识字,就是身上遍布伤痕,还有一股子药草味儿,也没个精神头,连那个崔丫头都少了虎头虎脑的劲头,不讨厌也不讨喜,病蔫蔫的。

        望气法一闪而逝,有点儿意思了,看来那晚姓穆的是动真格了,不过针对的是两个孩子,根骨转变如此之大,不知用了何种玄妙手段,天翻地覆不足以道尽,这还是自己望气功夫跟不上,看得不够透彻。

        故意找两个平凡孩子,认作弟子遮人障目,如今云开见天,这该是真谋划。

        认定此事后,张惠文打起精神,可不敢再松弛,不管是不是姓穆的弟子,只要孩子提问都会详细讲解,后来还教会孩子们写字,恨不得手把手教的那种,有错就罚,知错就改,也能讨到勉励,做足了严师的派头,绝不给姓穆的诘难的机会。

        崔英就算了,张惠文已经彻底死心,自己这个半路出家的教书匠实在无能为力,只求陈景继续勤学苦练,对得起自己的“良苦用心”,顺利的话,以后少不了这小子的好处,顺带着分给一些崔英,也不是不可以。

        可事情怪就怪在这里。

        第一年,两个小娃还能按部就班来学堂读书,和其他人家孩子一样,迟到或有,早退则无,尊师重道言过了,该有的规矩是不缺的。

        第二年,已经开始练习写字后,姓穆的两个弟子就开始经常告假,急的老张一筹莫展,崔英也就算了,让她记住只剩醍醐灌顶之法了,陈景还是能读进去书的,他这里或明示或暗示有私藏书本,只要开口,任你选读,这个死心眼的傻孩子就没来过,没想占便宜也就算了,咋的学堂都不来了。

        第三年,已经没有第三年的事情了,姓穆的直接告诉他,俩孩子争气,两年就肄业。

        肄你大爷啊!

        肯定是姓穆的在其中捣糨糊,告诉孩子不准再来学堂这里,认准了这个想法后,其他念头水泼不进,一概不信。

        姓穆的老王八蛋,肯定是觉得事情不妥,提前让孩子肄业,连那一缕香火情都给斩断了,惹恼了老张,火气蹭蹭的往上涨,读书人倔脾气上头,梗着脖子上门骂人去,夹杂着口水引据大义,正之经典张口就来,得亏那天孩子没在家,姓穆的留住了做师父的颜面,就这,还没敢开门。

        回去之后,张惠文再次动用了阴阳同宣纸,得到回复让他怏怏不平。

        静待时机。

        干等,反正拿姓穆的没办法,先耗着吧

        飞升境并非不死,这在天地间不是秘密,可和飞升境比拼寿元,就差一步就与天同寿,这怎么比?

        不过话说回来,姓穆的哪天真要两眼一黑、双腿一蹬死掉了,那天下地上,少不了鞭炮齐响,锣鼓喧天山海齐鸣,举世同庆。

        想到这些,教书匠自嘲一笑,真要有那么一天就好了。

        那两个孩子确实不再来学堂,不过张惠文“热心肠”足足的,隔上几天就打探一下近况,再寻思寻思有无破解之法,打发一下无聊光景。

        几年后,某日张惠文在散学时,询问学生可有人看到陈景兄妹的,懵懂孩子皆是摇头,教书匠不以为意,让孩子们自行离去。

        又过了几日,再次问询此事,孩子们依旧摇头,这让他内心不淡定了,决定先去城里打听一下。

        这两年,俩孩子在城里小有名气,耍小聪明没用真名,不过模样很多人记得,身手了的,绰号更是响亮无比,尤其是崔丫头,小霸王的名头能让北城帮派胆寒。

        问过一个“地鼠”,这些搜集消息的家伙听到来意之后也是愣了一下,挠着头皮不解,“确实有一段时日,没见那个小霸王来过了。”

        教书匠急忙问道:“到底几天?”

        “不清楚,咱又没刻意盯着,兴许十天,兴许半月。”

        张惠文不理会这个烂污人,丢下一块儿银子跑去了青楼,无视那些花枝招展的妓子招呼,劈头盖脸问那些管事小霸王的去向。

        连跑了三家,总算有了消息,火急火燎的跑回村里,随口胡编了个家中老父病危,急着回家见最后一面的瞎话,算是蒙骗了过去。

        用这几年教书匠攒下的钱买来了一头驴子,赶路用的到,可怜自己如今还是没能恢复修为。

        张先生要走了,城外百姓自发为之送行,张惠文诚惶诚恐,这如何使的,都赶紧回去吧,我还得追人去呢。

        眼见送行人数越来越多,有了人挤人的迹象,依依不舍让人看了心酸,凡人崇敬学问人发自内心,这是文泽洲当年教化之功,虽说利弊皆有,总好过蛮荒本能。

        想到于此,张惠文心头一热,差点儿流出泪来,不再急切上路,下了驴子,与父老乡亲一一告别,终在崎岖路口处别了众人。

        张惠文还沉浸在与乡民的重学情深,忽然想起此时所为,都是被姓穆的所害,做了这么多年邻居,也不见过来送送行,远远看上一眼,点个头也行啊,非得端着架子装高人。

        “狗日的穆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