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老班主......老班主您还在么？？”五六尽力呼喊着，可老班主的声音始终没有再度出现，也没有给他任何回复，就那样消失不见了。

    而后，五六陷入到了内心的自我博弈之中。尽管老班主的声音让他逃，可他却并不想离开这个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菩马古城。这十几年中尽管自己在此受尽了折磨甚至是屈辱，但生性懦弱的五六却无形中对这座城市产生了某种不一样的情愫，仿佛虐恋一般。

    一个早晨的思想斗争之后，五六决定将这个消息告诉他认识的见过的所有人。尽管古城面临着毁灭的危险，但五六却并不想让所有人都死在这里而唯有他一人逃出生天，尽管那样毅一来他不但能够活下去而且能够摆脱奴隶的身份。他想要所有人都活下去，他想要所有生活在菩马古城中的人都逃离这场无妄之灾。是的没错，这个愿望是美好的，可现实却完美地展现了它的残忍。

    试问，谁会相信一个奴隶，一个伎的话呢？

    五六去将这件事告诉新班主，被痛斥；讲这件事告诉同伴的时候，得到的回应却是讥讽。而后，当这一天中五六见到每一个人都告诉他们菩马古城即将毁灭的消息之后，每一个见过五六的人都开始说他的风凉话了。

    “那个叫五六的怪人，不会是傻了吧？菩马古城怎么会毁灭呢，如果存在了这么长久时间的一座城市说没就没，那我们还活着干什么。”

    “对啊，我觉得也是这样。还什么天外来客，陨石降临，他那两颗脑袋不会是平日里互相打架给打坏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讥讽与流言瞬间便传遍了整座菩马古城，到了下午的时候整座城市里都在说着这样的不客气的话：那个新接管戏班的少班主也太窝囊废了，竟然管教出了一个脑子出了问题的伎。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流言传到了新班主的耳中，他恼羞成怒，继而面红耳赤，继而用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鞭打五六以供所有的看客取乐。而后夜幕降临，陨石如期而至，菩马古城一夜之间几乎灰飞烟灭。所有人都死在了夜色之中，包括五六。

    那个夜晚，五六是眼睁睁地看着陨石降落的，他也是唯一清醒着的见证了古城毁灭的人。他没有逃，因为他知道他也逃不到哪里去，或者说就算是逃走了也无处安身，不会有另外一个城池，一个种群，甚至于一个国家能够接纳他，将他当做一个正常的人来看待，于是他选择了死在菩马古城，死在这个他生长的地方。

    他失去了意识，可旋即又恢复了意识。当五六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又出现在了菩马古城之中，此时已然是下午接近傍晚，人群依旧，鞭子依旧，而他还活着。五六愣了一下，旋即认为这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罢了。但之后的数日，他却发现时间似乎总在重复不停。每个深夜他都会死去，每个下午他都会醒来，而后如此轮转往复不停，仿佛轮回一般。

    对此，他有感知但似乎古城中的其他人并没有反应。那些人一如既往地生活，而后惊惶地迎接死亡。五六隐隐感觉这不断重复出现的一切似乎是与自己有关，可他却并不想离开菩马古城，也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更不了解该如何破开这个在他眼中几乎无解的局面，于是便浑浑噩噩地呆在这里，不停地重复岁月，苟且偷生。

    一直到了今天。

    说完这些话的时候，瘫坐在墙角的五六已经不吐血了，他的两张脸从银色渐渐地转变为灰白，而后露出一副将死之人回光返照的状态。在八羽的搀扶下，这个壮汉缓缓地站了起来对自己面前表情复杂的九半与卫西乘说道：“这就是我的一生了......我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恐怕是这样的。”九半看了看五六胸口那一块凹陷下去的肌肉缓缓说道。他不是吴凉子，没有治病救人起死回生的能力；而五六就算再壮硕，也只不过是是凡人之中体能尚好的那群人之一，怎么可能承受得住九半的一拳呢。可是一想到自己竟然杀了一个本来不该死的人，九半的内心便隐隐作痛。

    苦笑了一下，五六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八羽，说道：“姑娘，谢谢......不知道可不可以麻烦你送我出城？”

    “你要出城？”八羽看了看五六身上的伤口，说道：“你现在的身体状态，恐怕连长时间行走都成问题；如果出城的话估计刚出城门你就要死了啊！”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