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回家的故事(下)-《荣光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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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阳光明媚、无风微雪。小楼的炊烟像一棵细长高耸的白桦,树梢直直地窜上天空,融入白云中去。
圈子里的黄羊还在慢慢地反刍,阳光已驱走了冬夜的寒气,大黄狗身上的一层白霜刚刚化成了白露,很快又变成了一片轻薄的白雾。
唐锐逸的生物钟难得的没有起作用,一直到九点整附近学校的下课铃才把他吵醒,掀开温暖的被窝他仍不住打了个寒颤。
穿好衣服、劈柴烧水、洗脸刷牙,像这种老宅子是没有自来水的,洗澡喝水都要自己烧。
赛罕老人早就起来了,扫掉门前的落雪后就蹲在石狮子旁边抽烟,大黄狗静静地缩卧在土墙草圈里,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起的太迟错过了早饭,此刻唐锐逸又冷又饿,全身颤抖地去厨房里找东西吃,只有昨晚剩下的几个囊,于是他干脆就着热水啃囊。
等到老人抽完烟走进来,看到他的模样气的是浑身发抖,又是责骂又是心疼,说吃隔夜囊伤胃,虽然以他的体质根本不存在伤胃这一说法,但唐锐逸还是觉得很感动,听着老人的絮絮叨叨,他寻找到一种久违的熟悉感,让他想起了已经去世了的外公。
老人把他拉到餐厅,从橱柜里端上了一碟子像豆腐的食物,老人告诉唐锐逸这叫奶食,别看它貌不惊人,一般人想吃还吃不到咧。
很多人都吃不惯这种奶食,一方面是不习惯以奶食代替米食;更主要的是奶食的制作工艺很复杂而且难以保存,很少有外人能平常到新鲜的奶食。
毕竟谁也不愿意在凌晨三点就爬起来,挤四五个小时的牛奶,然后不间断地用捣棒慢慢地捣酸奶桶里的发酵酸奶,更不愿意到下午五六点钟母牛回家以后,再挤上三四个小时的奶,以及第二天一系列煮、压、切、晒等麻烦的手工劳动。
唐锐逸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子奶食含在嘴里,内敛的奶香味在触碰到唾液后被释放的淋漓尽致,湿滑软濡的口感更是在一瞬间征服了他的味蕾。
怀里的小嘎鲁似乎是被香味诱惑醒了,它耸动着小鼻子,发出咿咿呀呀的叫喊声,那模样就好像要说话一样。
第一次给小嘎鲁喂奶肉粥的时候,他还担心龙不肯吃奶食,奶食奶食,毕竟不是真正的荤菜。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这种担心是多余的,结果大出意外,当他把切成小块的奶条放到小嘎鲁面前的时候,它没有丝毫犹豫,扯下一块就是一番狼吞虎咽,兴奋得呼呼喘气,一边吃一边哼哼,直到把小半块奶食吃光舔净才罢休。
唐锐逸万万没有想到龙也能吃奶食,吃饱喝足的小嘎鲁顺着衣服爬到他肩膀上,怎么摇晃也不肯下来,他干脆也就不管任它玩闹了。
解决完早饭的问题,赛罕老人请他替他去乡下装饲料。
饲料厂是一家地绅提供的,是当地最大的一个厂子,附近几家牧场用来喂养牲畜的饲料都是从那里拿的,虽然不能说童叟无欺,但口碑也算的上是不错。
唐锐逸和另一个羊倌的伙计一起坐铁咕噜的柴油拖拉机沿着小路下乡。
与唐锐逸一起去的伙计叫刘通,这家伙在有外人时就表现的性情温和腼腆,见生人说话还脸红,私底下却闷骚的很,不止一次扯着他讨论一些少儿不宜的问题。(咳咳,这部分就不过多描述了,你们懂的。)
这会儿,他们到了厂子里,几个专门叉草的工人已经习以为常了,看到熟悉的拖拉机看都不看直接就放行。
场地上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工头正在拿着大喇叭催促,等到谈好了价格后他问唐锐逸有没有零钱,他找不开,如果没有的话下次一并找给他,那副无所谓的模样一看就是在撒谎。
其实这种事情很常见,无非就是欺负一下新来的伙计,作为工作了几十年老油条,他已经看准了唐锐逸的生面孔,下次来他再矢口否认。
伙计丢了钱,也不敢到处声张,最后弄得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清的下场。
刘通也在旁劝说他赶紧交钱了事。
唐锐逸笑了笑,没说话,直接掉头走人了,丝毫不拖泥带水,留下一脸愕然的包工头和刘通,白工头想要追上去却已经来不及了,拖拉机已经启动了载着唐锐逸就上了大路。
回到羊肉馆唐锐逸说出了实情,老人笑着安慰说没事,几天后他再去买饲料的时候发现那个包工头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皮肤紫红、很好说话的老牧民。
至于几年后在街上见到的一个尖嘴猴腮的乞丐时他早已经忘了这回事了。
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了,唐锐逸也渐渐适应了在羊肉馆打工的生活,天气逐渐变冷,陆陆续续来的客人也增多了,主食要从羊肉奶食变成了各种面食,小米、炒米和各种饭:扬州炒饭、牛肉刀削面、馒头、小笼包等等。
吃惯了奶食的小嘎鲁,一下子见不到奶,马上就受不了了,弄得唐锐逸每天都得四点起来专门为它做吃的,每次赛罕老人一看到小嘎鲁,就笑呵呵地用香喷喷的奶皮子砂糖拌炒米来堵它的嘴,弄得唐锐逸都很不好意思。
值得一提的是小嘎鲁长得像春天的草一样快。几天前已经能睁开了眼了,淡棕黄色的眼珠闪着琥珀般沉着的光泽,看着就叫人赏心悦目,有几个长得漂亮的女顾客来吃饭的时候,它就屁颠屁颠地卖萌撒娇,等到女孩们被萌化了眼睛直冒爱心,就在人家胸前蹭来蹭去,还不时露出一副色眯眯的模样,看来龙性本淫真是至理名言啊!这时候唐锐逸很想大吼一嗓子:放开它让我来!
中途宋清宣和王心怡也来看过他,但几次后王心怡就渐渐不再来了,据说是正忙着和一个富二代谈恋爱。
倒是宋清宣每次都带着一堆好吃的缠着他,然后拐弯抹角地问有关空间理论的问题,老人看向他的眼神也越发奇怪了,最后他实在是被问的不耐烦了,干脆甩出几个空间穿梭时的特殊现象给她细细琢磨,世界总算是清静了。
唐锐逸平日里的工作除了招待稀客外就只有给羊圈喂食,似乎逗老人开心才是他的主业,看得出老人心里其实很孤独渴望有人陪伴,他也问过老人他的亲人都去哪了,但老人不愿多说加上他也不是那种喜欢探究隐私的人,这事情也就搁置了,倒是他越发沉迷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该多好啊。
但为了死去的马丁,也为了自己心中那熊熊燃烧的野心,异界,他是一定会回去的,他很清楚,坐吃空山可不行,于是请教有关蒙古摔跤术的技巧。
…………
半个月后,宽敞的院子里。
吊满沙袋的老槐树前,一个赤裸着上身的年轻人正用力撞击着这些沙袋,奇妙的是,每次沙袋被撞飞的距离都像是被尺子量过得一样,不多也不少。
旁边是一个躺在躺椅上的老人,老人喝了一口奶茶,缓缓开口:“你的基本功已经练到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水磨的功夫了。”
年轻人没有说话,只是行了个抱拳礼。
老人看在眼里,微微点头,露出赞赏的神色。
“蒙古摔跤的法门只有四个字,快准狠稳,稳和准你已经做到了。”
“狠是要在实战中锻炼出来的,而快则是需要身体跟上的思维的节奏,这涉及到我们这一脉的不传之秘,所以在此传授给你们之前,我希望你能发誓绝不外传。”
年轻人自然是唐锐逸,他双手举过头顶,庄严而肃穆的对黑狼神发誓,满族和达斡尔、鄂伦春、鄂温克一些萨满都崇敬黑狼神,他们认为它是勇敢无敌、嫉恶如仇的除恶驱暴的神灵,是一切凶险、奸猾、夜间施暴的魔怪的克星,所以对黑狼神发誓就必须履行,否则冥冥之中总会有惩罚的。
对着黑狼神发誓完,老人眼中的最后一丝警惕也渐渐散去,他起身,让唐锐逸跟他来。
唐锐逸起身走上前去,跟着老人走进了一间古朴阴暗的房间,从地面上的积灰来看很久没人来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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